HaNe

Love Letter 情书


　　如果你爱我，请不要因我哭泣。



章四


　　这是属于瑞文戴尔的最后一个有星光照耀的夜晚。

　　阿尔温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母亲仍伴身旁的日子，快乐是触手可及的礼物，只要打开盒子就能捧在手心，如糖一般融化在嘴里。

　　她坐在父亲的身边，静静看他走过房间的每个角落，细数属于她的痕迹。

　　Elrond面带微笑，双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：“……那时你从独脚凳上摔了下去，掉在我的靴子上，可还没有它高！”

　　他脱掉了正式的着装，也没有佩戴精美的头冠，只穿着轻便的长袍，把头发束在而后——让阿尔温来评价，比常常皱眉头的林迪尔还要年轻——没有精灵知道，除了她和兄长们，瑞文戴尔的领主私下里是个喜欢讲故事的好爸爸。如果他的儿女们需要他唱一首欢快的童谣，也完全难不倒他。

　　“你是个坚强的姑娘……假装谁都没有看见，自己站了起来，还把歪掉的凳子摆整齐，才转过身来冲进我的怀里。”Elrond仍然在叙说，抚摸女儿的长发，“根本没发现我给你编的花冠掉在地上……直到我把你抱了起来，看到踩烂的它，才哭出声来。”

　　“那您又给我编了个吗，父亲？”

　　“编了三个。”Elrond笑得眯起了眼睛，“你把一个送给了我，还有一个送给了埃洛赫，于是埃莱丹就来找我告状了。”

　　“啊！”阿尔温轻声叫道，“怪不得他总是阴阳怪气地说我欠他一个礼物！真是长不大！”

　　“你也一样！”她的父亲丝毫不带责怪地点了点她的鼻尖。

　　她知道在她的生命中，父亲永远不会离开，他永远会在她需要的时候为她撑起一片清澈的天空；而在父亲的记忆中，她将永远是最美好的此刻——即便她会在某个时候老去，可他不会亲眼所见，因此她无比感恩。

　　“林迪尔告诉我，您还没有开始收拾行李。”她觉得眼泪又有冒出的迹象，于是站起身来，打开父亲的衣柜，指着母亲最爱的几件，“还是说您决定不了明天要穿哪件？”

　　Master Elrond无奈地冲女儿笑着，在她不解的眼神中关上了柜门，说道：“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，只是林迪尔未曾发现——要知道躲开他的唠叨可真难。”他指的是一只暗色的木质箱子，静静地躺在书桌下面。

　　“您不能只带着它。”阿尔温惊讶道，这箱子小到连一个霍比特人也装不下。

　　“林迪尔会带上我的收藏，所以我只剩它了。”Elrond解释道，在他的心中，只有藏书和族人是需要他带上船的。

　　“它装了什么？”阿尔温提问，提起那只轻巧的木箱。

　　Elrond迟疑了，可他很快就觉得掩饰会适得其反：“情书。”

　　下一刻刚铎的皇后大笑了起来，于是她的国王立刻就推开门走了进来，满脸诧异地看着妻子和岳父：“出了什么事情？”

　　“父亲讲了个笑话！”阿尔温怀里抱着那个箱子，“以后不许再说他是老古董了！”

　　“……那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才对！”阿拉贡稍显慌张地反驳道，然后发现对面的两位半精灵都在看着自己傻乐，红着耳朵，可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，渐渐变得苍白。

　　他扫视过书架空空旷旷的这间房间，唯有羊皮纸和羽毛笔和年幼时一模一样地摆放着，再也不会移动位置，而已有熹微晨光透过的窗户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——尽管它是个苦涩的果实，他仍然把它咽了下去，难过极了。

　　“盖拉德丽尔夫人说，出发的时间到了。”

　　阿尔温停下了笑声，戛然而止地，惹得房间里另外两位担忧地看着她。

　　她想要知道父亲的模样，可她先看到了阿拉贡的双眼——就要溢出的伤心，以及突然间出现的那一丝绝望。

　　她问自己，为什么他要如此痛苦。

　　她自己回答道：因为他恐惧你为了亲情选择离开他的爱情。你已经从米纳斯提力斯来到了瑞文戴尔，海洋的呼唤近在耳边！他希望能捂住你的双耳，蒙上你的双眼，牵起你的双手，回到你们共同的家园！而不是在这里等你因分离而悲痛，冲动之下踏上那条船！

　　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，在她得知她又伤害了一个她的所爱时。

　　阿尔温把脸扭到了一旁让那不受控制的水珠从背光的脸颊滑下，只被窗外的晨光看到。

　　但是一只温暖的手覆了上来，带着她熟悉的味道——宁静平和的故乡中能让她尽享美梦的唯一的怀抱。

　　“不要因我哭泣，我的女儿。”Elrond拥住了阿尔温的肩膀，并没有安慰的话语，一切都已经毫无用处。

　　他看到女儿轻轻点了点头，放下心来，转而看着他的养子，始终没有快乐起来的埃斯特尔：“我的孩子。”

　　他招手，于是他走上前来，他们已经有了同样的高度，可是皱纹早就爬上了努美诺尔后裔的额头，却偏爱地错过半精灵的眼角，让他们看上去格格不入。

　　“记住我永远爱你，我的孩子。我为你起名希望，愿你能坚守它，直到终结。”

　　“我也爱您！”阿拉贡说道，蓝色的瞳孔被眼眶里的泪水浸透，变得和白树之上的天空一样透彻，然后他鼓起勇气，“父亲！”

　　Elrond因为他的称呼而瞪大了眼睛，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而欢喜，随即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：“永别了，阿拉贡。”

　　“永别了，阿尔温。”他的女儿牵起了一个涩然的微笑，让它变得鲜活起来，如同有关她的美好的歌谣中传唱的一般动人。

　　然后他看到阿尔温怀中的木箱上多了一张眼熟的信件，上面优雅的告白无法被在场的任何一位忽略。

　　我爱你！Elrond Stardome！

 

 
　　但他放任了他们随意地猜想，拿走属于他的物品，离开了这对夫妻身边，走向耀眼的晨光下。